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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民國榮民,中華戰略學會資深研究員,曾任海軍中權軍艦艦長,美國海軍戰爭學院績優畢業,英國赫爾大學政治學博士,目前在大學執教國際關係等政治學入門課程。勤於媒體針砭時政與探論國際現勢,亦經常接受媒體電訪;偶爾出席政論節目,評論政軍議題。
從2月24日俄羅斯入侵烏克蘭至今,雙方交戰陷入僵局,戰事究竟何時會結束,各方學者專家都沒有任何把握。俄羅斯與烏克蘭停火議和後,又要如何重建俄烏雙方關係,歐洲更要如何應對戰後情勢,全球因為俄烏戰事並由美國所倡議主導,針對俄羅斯所採取之經貿封鎖、金融抵制、技術封殺與活動排除,再加上受到波及之多項物資商品供應鏈,又將何去何從?到目前為止,全球各方政治觀察家與軍事評論者,顯然並未開始前瞻思考俄烏戰後前景,筆者在此預備提出多項議題,提供各方腦力激盪參考,但確實也無法提出任何斬釘截鐵推論結果。
首先要從政治秩序面向切入;由於俄烏開戰之前,莫斯科在2月21日正式承認頓巴斯地區頓內斯克共和國(Донецкая народная республика / Donetsk People's Republic)以及盧干斯克共和國(Луганская народная республика / Luhansk People's Republic)獨立地位,並在次日與其建交並派兵進駐維護其安全,因此隨後挑起俄烏武裝衝突,因此除非俄羅斯軍隊全面潰敗,而且烏克蘭軍隊順利收復並佔領前述兩共和國領土,否則必然要在戰後透過妥協,達成某些政治安排。
同樣克里米亞自治共和國在2014年3月11日宣布脫離烏克蘭而獨立,並且隨即透過公民投票以及俄羅斯修憲程序,在當年4月11日正式成為俄羅斯領土;但是到目前為止,基輔仍然不願放棄該地區,而且國際社會曾透過當年3月27日第68屆聯合國大會第262號決議案(United Nations General Assembly Resolution 68/262)對於克里米亞主權歸屬有過裁定,恐怕在俄烏衝突議和過程中亦須處理此項爭議,並且有所安排。
假若俄烏議和階段,俄羅斯隨著戰事發展,又希望透過停火與和平協議,藉由鼓動烏克蘭境內特定地區獨立,或是納入其領土範圍,儘管機率到目前看來相當有限,但此亦將是俄烏戰後政治面向所必須面對與處理問題。不過不論情勢如何發展,依據烏克蘭政治體制,此等對於同意領土變更之權限,並未曾透過憲法條文下授給行政體系,因此除在議和時達成妥協外,事後烏克蘭國內亦透過法定規範補正程序。
在此必須提醒,就算烏克蘭願意罷手放棄其領土主權,但國際社會其他成員並無義務要順勢接受此種政治現實安排。因此其他國家是否願意承認此等領土主權重新調整,其實會充滿各種變數。但是俄羅斯與烏克蘭本身作為衝突當事國以及前述頓內斯克與盧干斯克兩個共和國,甚至再加上其他有意脫離烏克蘭,佔有特定領域之政治實體,亦將成為俄烏戰爭後續處理政治安排面向要聚焦之關鍵議題。
針對政治面向,其實還有其他議題必須思考,其中包括芬蘭與瑞典表態加入北約,還有烏克蘭是否還要繼續堅持加入北約與歐盟,整個東歐政治秩序以及俄羅斯西部所接壤支歐洲各國,在戰後要如何調整對俄政策。有些國家在俄烏衝突期間將狠話說盡,沒有留下任何餘地,未來要如何化解緊張關係,都值得吾人開始思考東歐各國、北約成員國以及美國未來將要如何應對戰後政治關係架構。
相對於政治面向,要重新整體戰後經濟面向上之供需架構就會更加複雜;其實俄烏戰爭雖是區域性武裝衝突,但是由於美國刻意與歐洲各國聯手,再加上呼籲全球許多國家共同呼應,透過經貿封鎖、金融抵制、技術封殺與活動排除等不同手段,在根本上就是在經貿戰線讓戰場波及全球,所以當戰爭期間內對全球商品供應鏈所產生衝擊與影響如此嚴重,停火議和時會不會附帶處理戰後恢復原本供銷秩序與交易架構,恐怕確實是項不可能的任務,所以當軍事戰場停火後,經濟戰線很可能還在繼續交鋒,敵對狀況與不符國際貿易規範之衝突仍然存在,但問題又要如何解決呢?
問題若要回到原點,其實就是要思考當初透過經貿戰場各種手段,是否能夠有效約制莫斯科領導高層之戰爭決心與政治意志,或是實質削弱俄羅斯遂行戰爭之國家實力與軍事戰力,假若透過諸般手段,到最後還是無法影響戰局發展與最後結果,等到戰爭結束後,繼續維持此等制裁與抵制政策,在政治上是否還有任何意義可言?
嚴格說來,所有在經貿戰線上所採取作為,假若是希望透過懲罰性手段,讓莫斯科領導者認為其為此場衝突所必須附帶付出之經濟代價,確實為其所不可承受之重時,就必須找出證明此等手段與最後衝突停火議和結果,能夠存在因果連結關係,否則絕對很難在戰爭衝突後,讓國際社會繼續針對俄羅斯維持經貿封鎖、金融抵制、技術封殺與活動排除等措施。
吾人必須理解,在經貿戰場發動前述制裁作為,本身都必須付出相當代價,此因整個供應鏈必須重新調整,順應主觀之政治意願,違背客觀之經濟理則,不論是在尋求替代商品抑或是替代供應源過程當中,就絕對不可能完全依據成本效益估算盈虧與獲利。假若採取制裁者付出代價,卻未能夠改變莫斯科繼續遂行戰爭之決心與實際作為,等到衝突結束後,顯然就更無理由讓各國為此再負擔更高成本,繼續在經貿戰場上保持與俄羅斯敵對立場。
但不論如何,經過戰爭期間各方調整與俄羅斯往來之商貿、金融、投資與技術交流關係後,究竟能否很快恢復到戰前狀態,甚或是因為配合華盛頓政策因此與莫斯科結怨,再也無法重建雙方經貿關係,恐怕再目前絕對無法確切評估。但無可置疑整個涉及俄羅斯進出口商品之供應鏈,必然又要重新洗牌,至於是那家歡樂那家要犯愁,恐怕還是會經過相當陣痛歷程才能看出結果。
最後就要談到社會面向,其中包括目前流亡到歐洲各國之烏克蘭難民如何回流返鄉,或者是難民趁機留在歐洲各國,因此衍生出其他國家之社會問題,都值得吾人前瞻思考其戰略意涵。當然烏克蘭內部排斥俄裔與俄語社群,在多個社會生活體制上採取歧視性待遇,此種矛盾與敵視恐怕在戰後會愈演愈烈。在檯面上軍事衝突或許能夠達成停火議和,但烏克蘭社會組群對立暗潮起伏,又會產生何種後果?現在沒有任何人能夠提出答案,但顯然是有必要開始思考此等問題。
總而言之,戰火三五年仇恨數十載,俄羅斯與烏克蘭經過此次攤牌衝突後,後續必然是餘波盪漾,會不會因此埋下仇恨種子,為下次衝突醞釀爆發誘因,這更是國際關係學門和平研究學者必須努力掌握之發展動向。戰火可以平息衝突能夠結束,但仇恨是否得以順利化解,誰都沒有答案。戰爭衝突究竟是能夠解決歧異,抑或是製造出更多問題,人類社會不斷思考答案,但卻難以真誠面對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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