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掌故】男多女少 中國拐賣婦女問題沒完沒了

2017-02-06 17:27:35
倪一祥

香港輕新聞編輯

公安要解救被拐賣到農村婦女,行動困難重重。 公安要解救被拐賣到農村婦女,行動困難重重。

 

【香港輕新聞】剛過去的農曆新年,正在廣州攻讀大專的「小芳」(化名)回到四川老家與長輩度歲,當她與比她年紀小兩歲的堂妹二人逛市集時,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多人盯著,並尾隨兩人回村。當知道兩人爺爺的住所後,不久便有多名媒人上門說媒,要介紹附近的年輕男子給兩位小妹妹結婚。家人好不容易才打發這些媒人離開,但同時提醒兩位兩名女孩出入要小心,避免發生被「搶親」事故。

農村男多女少成家難上加難

這些事說起來很荒謬,踏入2017年,拐賣婦女問題卻仍然無日無之,最主要原因是內地經過數十年計劃生育,在一孩政策下重男輕女。根據2010年的中國人口普查顯示,「80後」未婚男女比例為136:100,踏入30歲的「70後」未婚男女性別比例更達到206:100,專家推算,一個女人要配兩個男人。

未來數年中國將有五千萬名的單身男子無法找到配偶。這種性別比例失衡現象,在農村更為嚴重,所以在農村只要見到適婚年齡女子出現,媒人都會大舉出動。

獲公安解救的被拐婦女,只是幸運的一小撮。 獲公安解救的被拐婦女,只是幸運的一小撮。

 

強搶強姦「米而成炊」令被拐者就範

當「說媒」這種相對「文明」手法失效時,就會發生拐賣婦女情況出現,利用誘騙、強搶等手法,將婦女強行送到農村販賣給單身農民,禁錮強姦,盡快令女方懷孕,製造「米而成炊」的局面,希望讓被拐賣女子自願留下,這個做法過往證實非常有效,過往公安在解救行動中,就有不少被解救女子自願留下照顧自已生下的兒子。

筆者在內地改革開放初期,就採訪過不少拐賣婦女事件。八十年代初,內地不少農村婦女湧到沿海地區找工作,最駭人的就是發生在深圳街頭,當這些女子在街頭看招聘街招的時候,拐賣集團會配備客貨車,駛近這些女子背後,匪徒用麻包袋照頭笠着女子,然後抬上車,跟住直駛汕尾山區「交貨」收錢。

當年未有手提電話、深圳警力又不足夠,所以差不多每次行事都成功。筆者採訪得悉,當年在汕尾一帶山區鄉村,經濟情況都較差,加上男多女少,很多適齡男子都是光棍,父母只有費終身積蓄去買個拐賣婦女給兒子當妻子。

甚至有個案是四兄弟「共享」一個買回來的女子,而當地的官員及公安竟然同情這些農民家庭,加上或多或少有親屬關係,所以解救行動特別困難。

公安解救被拐婦女行動困難重重

當年筆者亦曾經跟隨過接獲被拐婦女家人報案的深圳某派出所公安,遠赴汕尾解救被拐賣婦女,原來當地警政規矩,要跨地執勤要事先通知目的地的公安,負責案件的深圳公安在出發前一日通知汕尾公安行動詳情。

當時由於深汕公路交通不暢順,深圳公安用了大半日才去到汕尾公安局,當地公安打發深圳公安先找酒店休息,翌日才會匯合出發,到了翌日當汕尾公安陪同深圳公安去到目標的鄉村,發現村內只留下老人家,所有年輕人都已離去,懷疑有人通鬥風報信,當地公安在村內看過一趟後便催促深圳公安收隊離開,報案人要解救的女親友無影無蹤。

13268172_1200x1000_0 郜艷敏

被拐婦女「合法化」獲評「感動河北十大人物」

內地更喜歡將這些拐賣勾當視作「合法化」,廣州的《南風窗》雜誌登載了一篇《尷尬的榜樣:郜艷敏,被拐來的教師》。該則報道揭露:1994年,河南少女郜艷敏在返家途中被人口販子誘拐,並以2600元人民幣的代價賣到河北曲陽縣下岸村,被迫給村裡的光棍強姦並娶為妻子,而且生下了幾個孩子。

雖然只有初中畢業,郜艷敏當時是村裡學歷最高的人,也因此成為村裡小學的代課教師,負責給村裡的小朋友上課,並為村民開設掃盲班,領的月薪是90元人民幣。河北的《燕趙都市報》在2006年將被拐賣到農村的女子郜艷敏評選為當年度的「感動河北十大人物」之一。

電影《盲山》描寫遭拐賣女子在山村生活

在此之後,2007年李楊導演的電影《盲山》曾深刻再現了年輕女性被拐賣到山村裡當媳婦的故事,而2008年日本NHK《激流中國》系列紀錄片也曾對郜艷敏的遭遇做了詳細的報道。

郜艷敏其實不是村裡唯一被拐賣來的媳婦,2006年在《南風窗》揭露此事的時候,人口只有四百多人的下岸村就有大約40個從外地拐賣來的媳婦,其中半數後來僥倖得以逃出求救,但包括郜艷敏在內的其他被拐賣女性,則在孤立無援又生下孩子的情況下,只好被迫留下,被迫認命。

21年後,郜艷敏的老師月薪漲到600元人民幣,她的兒女漸已長大成人,而且她個人也似乎已經接受了這個不幸的命運。

2009年的宣傳電影《嫁給大山的女人》殺青,作為原型人物的郜艷敏拿到了一筆20萬元人民幣的報酬。但郜艷敏沒有將這筆錢據為己有,而是轉手把錢全數捐給了村裡修路。

事件揭發當事人放棄解救公安又不執法

然而,在這些報道見報之後,被拐賣的郜艷敏並沒有得到解救,涉及人口拐賣的共犯結構中的賣方和買方並未受到法律究責,地方政府和聲稱成立聯合調查組的河北保定警方最後也不了了之,甚至多次阻止郜艷敏接受媒體採訪。因為問題沒有得到解決,這件事也就又再度回到「感動」的主軸。

By 2017-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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