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口誤「推倒」柏林牆 前東德官員去世

2015-11-03 17:04:34
張心怡

香港輕新聞編輯

(網絡圖片) 1989年11月9日,沙博夫斯基口誤宣布東德邊境開放。(網絡圖片)

【香港輕新聞】1989年,一時口誤提早宣布開放邊界,致使柏林牆倒塌的前東德官員沙博夫斯基(Guenter Schabowski)本月1日去世,享年86歲。

他的妻子向德新社表示,沙博夫斯基11月1日在柏林一家養老院去世,距離他「宣布」開放柏林牆的26週年,僅差8天。在1989年11月9日的記者會上,他口誤將東德當局原定宣布邊境開放的時間提前一日,並引發「蝴蝶效應」間接「推倒」柏林牆。

回顧歷史:口誤造成的蝴蝶效應

沙博夫斯基當時是東德執政黨「德國統一社會黨」中央委員會政治局發言人。1989年的柏林,還橫貫着一道長長的牆,將柏林一分為二,分屬東西方、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兩個陣營。

搜狐新聞報道,是年11月9日的一個普通記者招待會上,內容毫無新意,氣氛沉悶。在記招接近結尾時,一名來自意大利的記者突然向沙博夫斯基提問,「沙博夫斯基先生,您剛剛提及錯誤,那麼您是否認為,你們前幾天起草的旅遊法草案中,也有一個極大的錯誤呢?」

被問得措手不及的沙博夫斯基,慌忙接過助手遞給他的一份文件,急急念道「公民可以自由申請私人出國旅遊,且無須符合任何旅行或探親狀況的先決條件,申請很快就會得到批准。」

在場記者目瞪口呆,有記者大聲追問,「這將何時生效?是現在開始嗎?」沙博夫斯基一字一句,有些笨拙的說「就我所知···現在,馬上!」("As far as I know—effective immediately, without delay .(German: sofort, unverzüglich))

沙博夫斯基一石激起千層浪,當天東德各大媒體頭條都是:東德人民可以自由離開這個國家了,柏林牆的大門打開了!

聲明發表短短20分鐘之後,就有人向柏林牆湧來,高喊著「開放邊界,打開大門」,「我們沒有文件。你沒有聽到沙博夫斯基說的話嗎?他說我們可以即刻離開!」錯亂的邊防軍難以招架越來越多的人群,終於在當晚10時45分放棄阻攔,任由人們離去。

1989年11月11日,越來越多民眾湧向柏林牆。(網絡圖片) 1989年11月11日,越來越多民眾湧向柏林牆。(網絡圖片)

人流突破了柏林牆,等候在一邊的西德人民熱烈歡迎東德同胞,向他們獻上鮮花、香檳和水果,陌生人也相擁而泣。橫貫在東西德28年的柏林牆一夜倒塌了,成為冷戰時代社會主義陣營傾瀉的一個重要里程碑,見證「鐵幕」的粉碎。

當時還在波蘭訪問的詩人西德總理Helmut Kohl連忙回國,宣布促進兩德統一的「十點綱要」。1990年6月,東德政府正式拆除柏林牆;10月3日,兩德最終統一。

被「提前」的開放

實際上,當時的東德政府迫於連月來的大規模反政府抗議運動,確有取消出行限制的計劃。但並不打算這個時刻宣布,也並未準備開放得如此徹底。

1989年,波蘭最先發生變革,拉開「鐵幕」東邊動盪的開始。革命浪潮迅速席捲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保加利亞等東歐社會主義國家。

同年5月,匈牙利開放與奧地利邊境,成為第一個掀開「鐵幕」一角、允許民眾向西方世界自由流動的國家。還單方面宣布,允許東德難民經由匈牙利前往「任何他們想去的國家」。數以萬計東德人借道湧向西德,西德總理讚賞匈牙利的行為的是一個「人道主義決定」。

東德國內,越來越多人走上街頭,要求自由出行。就在沙博夫斯基發生口誤的前幾天,東德政府迫於壓力,決定適當放寬旅遊限制,但仍有諸多限制,如因私出國只可在國外停留30日,並需提前30日申請;永久出境則需要上級的安全許可等。

1989年9月,萊比錫尼古拉教堂示威,拉開東德政權倒台序幕。(網絡圖片) 1989年9月,萊比錫尼古拉教堂示威,拉開東德政權倒台序幕。(網絡圖片)

但這種程度的開放無法滿足東德人對於自由的需求。因此才會出現前文中,意大利記者質問東德當局的旅遊草案是否是一個錯誤的一幕。

而就在記者前幾個小時,東德共產黨黨首Egon Krenz點頭通過一項新旅遊法,准許民眾以簽證出境,但要求10日凌晨4時後公佈。混亂之中,沙博夫斯基在內的許多官員,將黨首的指示誤解為「完全」開放邊境。

晚年反思東德歷史

晚年的沙博夫斯基(網絡圖片) 晚年的沙博夫斯基(網絡圖片)

無意間推動自由和平進程的沙博夫斯基,晚年陷於曾服務東德政府的自責中。兩德統一後不久,改組後的東德統一社會黨將沙博夫斯基剔除黨籍。1992年,他入職一家報社,用手中的筆一次次抨擊蘇聯式的社會主義。

然而1997年,沙博夫斯基被控為射殺逃亡難民的共犯,接受柏林一家法院審判,被判三年有期徒刑,1999年12月起服刑。不過2000年12月,他獲得柏林市長特赦,僅服刑一年即出獄。

回到1989年沙博夫斯基「口誤」那一晚,他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我不後悔發生的一切。我們這些身居要職的人要對自己坦誠,整個體制已經不可能存活了。我曾經是那部分想改變它的人之一,但我們行動得太晚,抗議行動帶來的壓力很大。我們沒有餘地進行演習。」

發佈於 文化生活
By 2015-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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