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評】李永峰:美國競爭力的一個秘密

2015-08-10 16:17:33
美國科羅拉多州的小城市奧馬哈(網絡圖片)

也許是由於五千年歷史的自負,近代以來,中國人對於自己國家的世界地位始終不夠滿意,哪怕現在,中國已成為世界第二經濟大國。最近數年,特別是2008年之後,中國模式、中國拯救世界等等說法風起雲湧,其背後都有一個或隱或顯的目的,那就是中國要與世界頭號強國角力,中國要超越美國成為新的頭號強國。

只不過,美國之所以強大,其根基深厚,盤根錯節。儘管中國經濟總量不久可能會超過美國,但是對於美國的優勢,很多方面中國依然可望而不可及,遠遠不如。且不提美元的霸權、航母的威力、盟國的眾多,僅僅說美國在科研與文化上的軟實力,很多都是中國無法追趕,甚至有的還在中國人視野範圍之外。

中國的優勢,幾乎都集中到了北京、上海、廣州、深圳等有數的特大城市,最多增加西安、合肥、無錫、南京等有特色的幾個二線城市,這里或許也有某項世界級的文化科研資源存在。比如西安有豐富的歷史遺跡,令全世界仰慕中國文化的人嚮往。但是美國的很多優勢,卻是通過小城市來體現。美國有眾多可以號令全球的小城市,它們可謂美國競爭力的一個秘密。它們低調,但是卻非常重要。

比如說科羅拉多州的小城市奧馬哈(Omaha),這裡有「聖人」巴菲特,他是全球​​投資者的偶像,他每年寫給股東的信,被翻譯成幾十種語言傳遍世界。而奧馬哈並不是特例。矽谷是另一個影響全球經濟的小地方,這裡是IT與互聯網行業的聖地。這兩者,中國人或許已經比較熟悉。像阿肯色州的小城本頓維爾(Ben-tonville),肯塔基州的小城路易維爾(Louisville),則中國人未必熟悉,但是它們卻與中國人的生活高度相關。本頓維爾是沃爾瑪的總部所在地,路易維爾則是肯德基(百勝集團)的​​總部所在地。

密歇根州的大急流城(Grand Rapids),則在另外的領域號令全球。大急流城是傳銷企業安利(Amway)的總部所在地,但更重要的是,大急流城是全球基督教的重要中心,這裡被譽為「改革宗的耶路撒冷」。儘管這里城區人口只有20萬左右,但是卻有重要的加爾文神學院,還有Baker、Eerdmans 、Zondervan & Kregel等出版社,這裡也是多所向全球傳教的差會總部所在地。

美國之所以影響世界,除了明顯的軍事、科技、金融實力,在宗教領域影響力可能更為重要。畢竟,在這個由清教徒所創建的國家中,宗教的力量更為根深蒂固。而且,宗教對全球廣泛的教徒來說,是指導生命的力量。中國目前也期望通過孔子學院向外擴大自己的文化影響力,但是儒家學說相對來說只注重自身「誠敬恭謹」的內心修為,缺少「佈道」空間,所以孔子學院最後都淪為工具性的語言學校。

雖然嚴格來說,宗教是無國界的,但是傳播宗教思想的神學家和牧師們,則不可避免深受周邊環境影響。因此,在美國受訓和受美國文化熏陶的宗教人士,自然將其對美國精神的理解帶到了世界。可以說,宗教是美國競爭力中更為關鍵的優勢。大激流誠,就是美國為全球培養神學人才的重要基地。這裡的加爾文神學院(Calvin Theological Seminary),以16世紀宗教改革家加爾文來命名,是全球加爾文研究最好的地方,同時這裡也是深受國際學生歡迎的著名神學院。

加爾文神學院坐落在美麗的市郊,收藏了大量關於加爾文和加爾文主義的研究,以學術實力奠定自己在全球神學界的影響力。正是這裡的學術優勢,吸引著來自韓國、加拿大、南非、尼日利亞、匈牙利、荷蘭、波蘭、印尼、印度、菲律賓等地的學生,中國學生也開始日漸增加。

除了加爾文神學院,Baker等出版社則是基督教學術生產的另一重要環節。這裡出版的基督教學術書籍,在各地宗教讀者中激起討論。 Eerdmans 、Zondervan & Kregel也是全世界重要的出版機構。大急流城構成了神學思想生產完整的生態鏈。在研究、出版之外,傳播神學的機構也非常多。靈命日糧(ourdailybread)便是一家以大急流城為總部的基督教傳教機構,這家成立於1038年的機構,現在在全球有37個辦事機構,每天通過電台、電視、DVD、播客、書籍、手機App或網站,將它們的宗教內容向150個國家的受眾傳播。在簡陋的四層小樓下,來自馬來西亞的陳太太,目前是靈命日糧市場部成員,她向《亞洲財經》介紹說,現在靈命日糧已在新加坡和香港開設了辦事機構。

大急流城雖然小,但是極具特色,在宗教領域之外,這裡的醫學研究、家俱生產,同樣在整個北美具有優勢。而美國類似大急流城這樣的小城市很多,它們共同為美國的競爭力提供合力。這些小城市絕非只是紐約、芝加哥、洛杉磯等大城市的補充,這些城市對於美國來說,甚至更為根本。 19世紀,法國歷史學家托克維爾通過9個月的考察發現,美國社會的基石在於鄉鎮社區自治中的民主。類似大急流城、本頓維爾、奧馬哈這類的小城市,目前在規模上,雖然比19世紀遠遠擴大,但是社區感依然明顯。鄰里之間還是像鄉鎮一樣,互相熟悉。

可以說,眾多極具特色的小城市,是美國競爭力的一個秘密。它們規模雖然小,但是在某些細分領域,卻有強大的國際影響力。過去中國輿論未必在意它們。雖然中國經濟實力增強,在中國傳播美國衰落的成為一種潮流,但是這種潮流背後,或許有著太大的傲慢,干擾中國人更深入地了解美國。

原文刊於作者博客,《香港輕新聞》授權轉載。

By 2015-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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