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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輕新聞特邀軍事評論員
高市早苗10月21日在眾議院的首相指定特別會議上當選日本首相。當選後,她首次在國際場合公開亮相,是出席關於烏克蘭問題「自願聯盟」線上高峰會。圖為高市早苗出席完視像會議後見記者。(日本首相官邸圖片)
10月21日,日本眾議院第一輪投票以多數票通過,日本將迎來歷史上第一位女首相——高市早苗。在男性占政壇統治地位的日本,這可是劃時代的事件,只是,這位女首相執政之路可謂充滿挑戰。
高市早苗的出身,既非日本傳統的政治世家,也沒有嫁入政治門閥的經歷。雖然她的丈夫山本拓家族一直都有從政的傳統,但在日本國內也並非强大的政治家族,且他們於2017年宣布離婚。可見高市早苗女士的從政之路,走的並非傳統意義上的日本政客之路,她也符合輿論所宣傳的平民首相。
但是細究她的發展之路,高市早苗在日本政壇也是頗受各方勢力所關注的。2004年,在她和山本拓的婚禮上,就受到時任日本首相小泉純一郎以及前首相森喜朗的出席和祝賀,而小泉純一郎也是日本目前政壇最大派系小泉派的開山者。有趣的是,此次高市早苗競選自民黨總裁時最大的對手,就是小泉純一郎的公子小泉進次郎。
高市早苗與山本拓。兩人與2004年結婚,是山本拓的第二段婚姻,但兩人於2017前因政見不合離婚,至2021年又復婚。復婚後山本拓改姓氏入贅,現名高市拓。不過高市拓於今年初中風,右半身不遂,據傳由高市早苗獨力照顧其起居生活。(圖片來源:日本政治資訊網)
高市早苗1984年神戶大學畢業後,進入了日本著名的松下政經塾繼續深造。松下政經塾成立於1979年,是由日本企業家松下幸之助個人投資70億日元創立的,是一所以培養政治精英為主要目標的私立教育機構。該校采用全封閉軍事化培養模式,前期以學習政治經營理念與領導力培養,後期組織學生開展海外留學及政策實踐。截至目前為止累計畢業生超200人,其中包括前首相野田佳彥、現任首相高市早苗以及34名國會議員和多位內閣大臣,在日本逐步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勢力。
雖然高市早苗在這所政治學校得到了培訓,但早期她的從政經歷並不順利。1989年從松下政經塾畢業後,高市早苗先是去電視台擔任主持人,1992年開始嘗試通過參選議員進入政壇,但却屢遭挫折。1996年加入日本新進黨當選眾議員後,又因與該黨理念不合,宣布退出新進黨。
此後將近十年,高市早苗的從政之路一直默默無聞。直到2006年她跟山本拓婚後兩年,憑藉丈夫家跟安倍家族的關係才開始嶄露頭角,出任安倍政府的特命擔當大臣。而高市早苗的政壇之路也就此進入快車道:此後,無論是在福田政府還是後續的麻生政府,高市早苗一直都擔當重要的角色。
到了2012年,安倍晉三再次出選日本首相時,高市早苗更是全力以赴支持安倍成為日本97任首相,也因此高市早苗得到了外號「安倍女孩」。2022年安倍晉三遇刺後,高市早苗表現的極為傷感。
政治立場上,高市早苗一直都比較右翼,這也跟她的成長環境有關。她出身普通家庭,雖然學習成績不錯,但在日本重男輕女的社會裏,並沒有得到家庭太多的重視。據說她曾以優異成績考取日本早稻田大學,但家中以經濟條件緊張,要照顧弟弟讀書為由,使其只能選擇學費相對低廉的神戶大學。
但這段經歷,也成為高市早苗現代女性的標簽之一,也讓她一直致力日本社會男女平等。不過,高市早苗的極右翼和軍國主義的傾向,在其早期時候並不明顯,直到1994年她首次出來參選時,才開始表現出右翼的政治傾向:包括贊美希特勒、批評村山富市首相的歷史問題談話,以及抨擊河野洋平關於「慰安婦」的道歉等等。
1994年10月12日,在眾議院預算委員會上,高市早苗代表自由改革聯盟發言,批評首相村山富市未經任何全國性辯論就將上次戰爭認定為侵略。她嚴厲地指出:「未經我們同意,我們不能接受任何人代表我們道歉。」 隔年,村山富市以首相身分發表聲明,就「殖民統治和侵略」表示「由衷的歉意」。
而在2006年搭上安倍晉三這條船後,高市早苗更是在極右翼這條路上一去不復返。2007年,她成為當時安倍政府中,第一個參拜「靖國神社」的內閣成員;此後更是每年都不停止參拜,並且呼籲首相也應該去參拜。高市早苗在接受富士電視台參訪時還曾公開表示:「無論自己擔任什麽職務,都不會停止參拜」。不過世事無絕對,在確認將成為日本首相後,高市早苗又表示鑒於國際形勢以及周邊國家的反應,她今年將暫停參拜行為。
從高市早苗的整個經歷來看,她其實稱不上極右翼分子,這不過是她的一層「畫皮」罷了,為的就是選票。打民粹主義這張牌,在西方那套選舉制度盛行的國家永遠都不會過時,永遠都能給你撈足選票。
而高市早苗的極右翼表現,全部都源於2006年成為安倍晉三的羽翼。而以「安倍政治遺産繼承人」自居的高市早苗,對安倍政策不只是繼承這麽簡單,完全就是複製粘貼。最離譜的,莫過於在日本天皇繼承人的問題上。
日本社會現在為了皇室男丁稀少發愁,民間對「女性天皇」的討論和接受度越來越高。按理說,高市早苗作為最有希望登頂的女性政治家,在這個議題上應當稍微展現一點女性視角的靈活性。可是她却比誰都强硬,堅决反對女性繼位,完全站死日本最保守右翼的立場。
這與她此前獨立自主現代女性的人設,是背道而馳的,說明她不是在為女性爭取權力,而是在捍衛一個讓她自己成為「例外」的舊秩序。這也是為了向那些手握權力的保守派大佬們納投名狀,證明自己雖然是女人,但思想上是個「真漢子」,絕對忠誠。儘管,日本歷史上並不缺乏女性天皇,從推古天皇開始到後櫻町天皇,日本歷史上一共出過八位女性天皇,只是高市早苗選擇忽略史實。
現在日本自民黨推出高市早苗這個「安倍女孩」做首相,最大的考慮就是如何繼承好安倍的遺産。作為21世紀在任時間最久的日本首相,安倍晉三的工作還是說得過去的,特別是最後他又死於街頭暗殺,先不管凶手山下徹也的目的是什麽,至少在民間,安倍晉三獲得同情分是不少。
高市早苗的前任石破茂過於圓滑,裝瘋賣傻的處世態度,讓不論是自民黨還是美國都不滿意,甚至石破茂自己也渴望下台。進入21世紀,是日本極右翼保守勢力最好的二十年,小泉、安倍這兩位自民黨的大佬讓自民黨權力達到了巔峰。
但是在去年以及今年的眾議院以及參議院選舉中,自民黨接連失利,導致其執政聯盟在國會兩院均失去多數席位,標志著該黨70年來首次陷入「少數執政」困境。這也讓自民黨內的保守勢力想起了1990年代,被細川護熙、羽田孜、村山富市以及後來的鳩山由紀夫這四位非自民黨的首相支配的歲月。
為了避免失去自己的既得利益,這個時候推出高市早苗以及小泉純一郎的公子小泉進次郎來參選,這完全就是希望喚醒大家對自民黨光輝的回憶。不過有意思的是,小泉純一郎本人並不希望這個事情發生,他發表公開聲明,希望自己44歲的兒子,在50歲以前不要參選自民黨總裁成為日本首相。
應該是自民黨內的保守勢力打的如意算盤不錯,不過真所謂「大人們,時代變了!」安倍晉三過去的那一套,已無法跟上現在的形式,所謂的安倍經濟學,無非就是日本版的量化寬鬆,大力印鈔票罷了,對日本經濟的發展和轉型一點幫助都沒有。
舉個簡單的例子:曾經一度領先全球的日本機器人工業,現如今走向何方?曾經雄霸全球半導體市場的各大日本企業,如今又走向何處?安倍晉三那一套已玩不通,日本還想抱殘守缺,實在有點過時了。
這是一張在2000年左右製作的圖片,日本本田公司開發的人型機器人的迭代變化,分別是1986年的E0 、1991年的E4、1993年的P1、1997年的P3,以及在圖中標示為「今天」的ASIMO。ASIMO持續更新至2011年,但外觀已沒有太大變化,只是在自動化與應用範圍上作了一些改進,也沒能在壓低成本,以至從未能商業化應用,這也是很多日本創新技術所遭遇到的問題。反觀其他國家在開發人型機器人的歷程,雖然起步比日本晚,技術卻能快速迭代,並憑藉規模化生產壓低成本,為商用化打開空間。(圖片來源:Honda Global)
高市上台首先要解决的難題,就是導致石破茂下台的向美國投資5500億美元協議。如何在美日利益間找到平衡,確非常人能駕馭。還有與遠東鄰國的關係,她過往極端右翼的表態,令中日關係面臨前所未有的衝擊。
現在的高市早苗,只不過日本極右翼推出來的一粒棋子:她既不具有現代女性解放的意義,更無法成為高市早苗年輕時的偶像撒切爾夫人,甚至她想牝雞司晨,一展歌喉,此機會怕都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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