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評】無雙直傳:蝴蝶效應又一實例 Can everything under control?

2023-05-28 12:37:54 最後更新日期:2023-05-28 14:19:51
無雙直傳

學研社成員,著有《全球化多面體:我們如何面對》一書。生於政治家庭,由細到大經歷無數次大、小選戰,由派傳單、貼海報到運籌帷握,決勝帷幕之內。深感大江東去,浪淘盡,不如神遊張家界。既厭倦政治,又離不開政治。閒時只好提筆論政,如風花雪月。

Maria1美依禮芽經典翻唱《極樂淨土》及配搭的蝴蝶舞步。(美依禮芽YouTube Channel擷圖)

香港人比較少關注內地娛樂圈的事情,但筆者想談談早前在內娛一個熱話。

話說內娛有一個明星女團競演真人騷名叫《乘風破浪的姐姐》,現在已播出第四季,內地網民喜愛簡稱《浪姐4》。今季參加的女明星陣容也相當耀眼,有劉惜君、謝娜、陳嘉華ELLA、賈靜雯、徐懷鈺、蔡少芬等中港台女星,還有來自越南、韓國、日本等。

這個真人騷目前仍在競演中。據網上傳聞,主辦方對於誰出線甚至誰奪魁已有一定的想法,但偏偏在起始階段已經有不似如期的情況發生:唯一的日本歌手美依禮芽在台上演唱的一首《極樂淨土》爆紅,聲色藝台風俱全,特別那個蝴蝶舞步跳出了「蝴蝶效應」,評判評分沒有給她第一,但網民投票部份卻獲得超過六千萬票,比起第二名只獲得一千多萬票的謝娜,網民形容這是「斷崖式」差距。

美依禮芽是誰?她原名叫水橋舞,是日本一名不是太紅,但卻有一定知名度,主要唱動漫歌曲的歌手。約在七年前,水橋舞就憑這首《極樂淨土》及配搭的蝴蝶舞步,「血洗」充斥動漫迷及宅男宅女的B站,內地當時甚至曾刮起一次模仿蝴蝶舞步的小視頻熱。這次網上投票的結果,就是主辦方萬萬沒想到動漫迷及宅男宅女的威力,蝴蝶舞步跳出「蝴蝶效應」,完全在預計之外 [註1]。

筆者為何要用這個近期發生的內娛事件作開場白?就是想提醒大家,世間上真的是有「蝴蝶效應」的,而且無論在文化、時尚潮流和政治都可以拉上關係。

在筆者記憶中,很久之前曾有一位香港高官(可能是英殖時期的官員),在接受採訪時說了一句英語:「Everything is under control」(任何事都在掌控之中)。這句說話當然和現今的官員沒有任何關係,但人的思維是受其地位、工作性質、甚至他所看過的書籍、所讀過的學科影響的。例如:一般讀經濟做金融的都會傾向自由主義;讀社工或社會科學的又多多少少都會受社會主義影響。甚至會影響到其服裝和打扮,IT人有IT LOOK,旺角有MK LOOK,甚至律師、醫生都有一定的服裝和打扮風格。至於高級管理人員或官員們,讀工商管理或政治行政的人,又都多多少少會有或者想有「Everything is under control」的傾向。但世間的事情是否那麼容易「Everything is under control」呢?

建築工程,甚至火箭工程一定是要「Everything is under control」,否則大樓會倒塌,火箭升空會爆炸。但即使如此,我們仍會見到建築工程出問題,火箭升空爆炸的情景。一個純物理性的動態系統尚且如此,那一間大公司、一會社會呢?涉及到「人」就更麻煩,大公司還好一點,只涉及利益、升職、加薪問題,但社會這個系統就麻煩大了,除了利益,還有意識形態、價值觀、文化 ⋯⋯ 總之就更好玩了。所謂「人心叵測」,涉及到「人」的動態系統,是否可以不考慮「人心」呢?不需要考慮群眾心理及文化等因素呢?

去年10月,筆者曾在《輕新聞》撰文,評論特首李家超的首份施政報告比從前的更合乎公共政策執行理論 [註2]。事實上,特首的施政是有一定成果的,例如商販擺街阻塞行人路、違例泊車的情況是有明顯改善,輪候公屋的情況由先前的約七年也減至約五年。但筆者在這半年多時間的觀察中發現,政府的施政雖有改善,但似乎在思考政策時,仍偏向行政為主,從社會心理和文化因素考慮得比較少。當然,香港政府管治哲學是「行政主導」,但「行政主導」是否又不用考慮社會心理和文化因素呢?

前年,筆者又曾撰寫過文章引用布特妮、凱瑟談論「劍橋分析」的書,指出「劍橋分析」除大數據外,還透過「OCEAN」五大人格特質(Big Five Personality Traits)來分析選民,並以此來幫助特朗普選舉 [註3]。其實,除布特妮、凱瑟外,亦有一位曾於「劍橋分析」工作的員工著書爆料,這位名叫懷利(Christopher Wylie)的著作比凱瑟的更爆,因為懷利是研究員 [註4]。

OCEAN人格分析法是心理學的一個理論,認為這五大人格特質構成了人的主要性格,而且有研究數據發現,即使經歷重大人生事件,成人的性格特質也不會發生太大的變化,非常穩定,不隨環境變化而改變。(VOCUS網站擷圖)

懷利的著作,更深入地探討「劍橋分析」的方法,除了「OCEAN」心理分析法外,更講述如何在社會中發掘和利用人格中的黑暗三元素(Three dark Personality Traits):自戀(Narcissism)、馬基維利主義(Machiavellianism)、病態人格(Psychopathy)來顛覆和分裂社會。「劍橋分析」和戰略溝通實驗室(Strategic Communication Laboratories,為英國國防部與北約軍隊提供資訊戰專業諮詢的公司),就是利用這些方法,操控一小撮人來影響部份人,以顛覆第三世界國家,甚至讓毒梟集團內訌。

懷利在書中寫道:「世界上每個人多多少少都具備五大人格特質(開放、負責、外向、合群、神經質),但只有少數人具備這「黑暗三元素」(dark triad),這些人難以順利融入社會,比其他人容易做出反社會行為,也更容易犯罪。根據「劍橋分析」蒐集的資料,我們發現既神經質又具備黑暗三元素的人,比別人更容易在憤怒下衝動,也更容易陷入陰謀論。」

懷利在書中又寫道:「受眾分析(target audience analysis, TAA) … 資訊戰就是受眾的特質、將受眾劃為不同類別開始 … 」;「如果心理剖繪(Psychological Profiling)可以自動化,相關機構就可以像灑傳單那樣大規模影響民眾,而且為每一個人量身訂做最適合的傳單。」

除了心理分析外,「劍橋分析」或 SCL 也十分著重文化、時尚潮流和政治的關係。他在書中提到:「時尚與政治的本質,都是文化與身分認同的循環變動,只是同一種現象用兩種不同形式表現出來而已——而這個信念正是後來『劍橋分析』的思維核心。」

「其實時尚與網絡戰兩個領域彼此相輔相成,你了解文化之後就不會只看到極端主義宣稱的意識形態,而是能理解他們的傳播機制。SCL 的人都看過數不盡的聖戰軍廣告片,我們發現這些影片除了包括新聞會剪出來的暴力片段之外,其實還帶著一種清晰而完整的美學。片中既有很酷的車,也配上音樂,片中的英雄呈現出一種很具體的陽剛形象。」

「政治跟文化密不可分,你撇開其中一個就很難成功了解另一個。」

Screenshot 2023 05 28 at 1.48.40 PM人格中的黑暗三元素:自戀(Narcissism)、馬基維利主義(Machiavellianism)、病態人格(Psychopathy)(圖片來源:sproutsschools.com)

筆者曾以另一個筆名:「峻宇」於已結業的網媒《線報》寫過一篇文章,大致內容是:朝四暮三和朝三暮四有什麼分別?以數學或管治者角度來說可能沒有分別,因為總數都是七,但對受眾或受眾的心理來說卻有分別。

香港政府在宣傳政策上要做到「每個人量身訂做」級的「精準投放」(microtargeting),似乎比較困難,也近乎無可能,但在施政時在「行政主導」中考慮社會心理和文化因素,對受眾進行一定的區隔分析,做到「粗疏投放」總可以吧!畢竟,考慮的影響因素多一點,出現「蝴碟效應」的可能性會低一點,可控性會就可以高一點。

又或者是否需要考慮外國勢力對香港的干涉?預防外國勢力的資訊戰和心理戰對施政效果的影響?「劍橋分析」被迫結束,是因為引致某國內訌,不代表某國不會以這套技術來破壞香港的穩定。

說得太多了,不如大家來看看美依禮芽七年前的原版《極樂淨土》的蝴蝶舞步,如何跳出「蝴蝶效應」。

 

作者為學研社成員,著有《全球化多面體 我們如何面對》一書 

參考資料

1. 美依禮芽《浪姐4》斷層式第一 昔模仿旺仔畫面流出萌翻網 2023/05/22 中時新聞網

2. 從公共政策執行理論看李家超首份施政報告 2022/10/27 輕新聞

3. 建制派可以打好輿論戰 從「議題設定」開始 2021/08/03 輕新聞

4. Mindf*ck 心智操控「劍橋分析技術大公開」 2020/10 野人文化出版電子書版 作者:克里斯多福・懷利(Christopher Wylie)

發佈於 博評
By 2023-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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