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稿】賽桃杰:「雪碧與SB」普教中的關鍵在於教學質素

2018-10-10 18:24:28
在港澳地區中,澳門特首崔世安的普通話說話能力似乎比古天樂更「經典」。(網絡圖片)

 

記得多年前會考後那個暑假,我和三個同學相約一起,用一個月時間做背包客去大陸遊覽。行程可謂相當豐富,我們遊覽了北京、上海、南京、杭州四個城市,當時可沒有高鐵,我們只能坐軟硬臥火車,四個乳臭未乾香港仔用著當年非常「自豪」的港式普通話就這樣闖蕩南北,自然閙出不少畢生難忘的笑料,以至多年後提起總讓人難以忘懷。

其中一則是這樣的,我們四個人剛到北京找餐廳吃午餐,我其中一個朋友作為班長,當然義不容辭地為我們點菜,一來是為了控制預算、二來是想飽嚐當地美食。可惜那位同學的普通話實在不怎麼樣,按現在的標準雖不至於到「古天樂或張家輝」等級(註:古天樂和張家輝皆是筆者十分喜歡的偶像,以他們兩位普通話水平作比喻,絕無侮辱的意思),但也足以構成溝通障礙。

在點一個菜還要重覆三次的情況下,我們艱難地點了炒飯、啤酒、鐵板牛肉和其他炒菜,我們另外三個同學一直為班長的普通話笑到肚痛,特別當班長以為把廣東話讀歪一點就是普通話時,錯誤地把「雪碧」讀成「傻逼」,便整個餐廳都樂了,所有人包括侍應客人都笑了足足兩分鐘。我在四個人當中普通話算是比較好的,最後幫他解畫。

 

 

古天樂特色普通話一覽(笑)

 

是的,我家中的長輩來自安徽和上海,自小在家中聽到的是普通話和上海話,又兒時每隔幾年便回上海探親,所以在耳濡目染下我的普通話會比較好,上海話也能聽的懂。我也是土生土長的香港人,從小在廣東話環境下長大,同學和朋友都是廣東人。有人問我什麼是我的母語,我會毫不猶疑地說我母語是廣東話,因為我知道我腦海思考的第一語言是廣東話,所以我從來不認為母語一定是某種身份認同。我也很確定自己先是香港人,再來才是上海人或安徽人,儘管我有著故鄉的血液,但是為什麼人只能有一種身份認同?

 

 

一個人本來就可以有多重身份及身份認同,且可以並行不悖。(網絡圖片)

 

再後來,高中以後我便去了英國上大學和工作,一晃眼便是十年,當然也認識了不少來自五湖四海的中國和台灣同學與朋友,我的普通話現在說得很流利就是因為交流。我們彼此不用擔心什麼國族認同,大家一起工作一起去教會一起玩,他們跟我學廣東話看周星馳電影,我跟他們用普通話談天一起包餃子,我記得那些日子是很快樂的、沒有認同問題也沒有憂愁。

我後來因為結婚關係又去了台灣工作居住了五年,在那裡我第一次感到原來語言可以被炒作成身份對立,聽到社會上一些說不會台語就不是台灣人的口號時,對於我這樣一個「台灣女婿」來說內心是驚恐的,我感到受壓迫。我不止一次到台南出差時,一上計程車就被罵「426」(死阿陸仔)。這是一種徹底的族群歧視,我不會台語是我的原罪嗎? 可悲的是我們之間除了普通話或國語,已沒有其他可共同溝通工具,而我說英語你也聽不懂。別跟我扯什麼政治,語言是溝通工具,是用來打破人與人之間的障礙而不是用來建立隔閡的

 

 

甚少去內地的人未必知道,諸如「的士」、「雪糕」之類的港式廣東話詞彙,在內地部分地區的通行程度可能比原本的「出租車」與「冰淇淋」還要高。(網絡圖片)

 

「今日台灣、明日香港」,這是非常讓人擔心的事實。有人擔心廣東話會失傳,但事實上方言和語言本來就互相影響,擔心廣東話被普通話影響卻不擔心香港廣東話被加入太多英語,這是雙重標準,而且是有歧視的雙重標準。真正讓人擔心的是本地教師的普通話水平根本不足以有效率地進行任何學科的教育,所以只談普教中而不談本地教師普通話水平問題,從本質上反映的是所謂支持廣東話人士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骨子裡想的是希望香港不要任何普通話教育,刻意塑造成普通話和廣東話是對立不相容的氣氛。而實情是香港本身的普通話教育水平低下,以至大部分接受香港教育的人無法使用普通話進行溝通才是問題所在,老師本身普通話不好,變成「瞎子領瞎子」。

 

番茄是正式使用的現代漢語,但口語上番茄與西紅杮也可以互用。然而,香港的普通話教育似乎沒有留意到這一點。(網絡圖片)

 

筆者希望社會在考慮普教中問題時,應避免陷入本土語言法西斯,漠視本地教師普通話水平不足以勝任的兩種極端。只有切實推動香港多元語言教育,提供多元語言友善的商業環境,並且在進一步完善和加強目前教育制度下普通話訓練,正向鼓勵交流學習, 打破人與人之間的障礙,才能切中問題的要害。

發佈於 博評
By 2018-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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