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評】無雙直傳:香港要防金融戰 更應防混合戰

2022-04-19 10:42:48 最後更新日期:2022-04-19 11:25:53
無雙直傳

學研社成員,著有《全球化多面體:我們如何面對》一書。生於政治家庭,由細到大經歷無數次大、小選戰,由派傳單、貼海報到運籌帷握,決勝帷幕之內。深感大江東去,浪淘盡,不如神遊張家界。既厭倦政治,又離不開政治。閒時只好提筆論政,如風花雪月。

3050907 9e00858da16e180fc0f25606c6c07b53香港作為金融中心,有可能在下一波中美角力中再次被衝擊。(中新社圖片)

美國成功挑撥俄烏之戰,使歐俄對抗,如能控制在現時衝突程度,拖長戰爭時間又不再升級惡化,美國就可騰出手來,主力招呼中國。而香港作為中國的軟肋,是美國在中國內部「破防」之地;雖然在中央出手下,美國幾年前在香港的攻勢失敗,但再捲土重來也不是沒有可能。正如筆者年少時,聽朋友談到的追女仔歪理所說:「有男朋友又如何?追不到她,都「撬鬆她」(意思是追不到手,都要弄到女的和男朋友分手),成不成功不是要點,「搞亂你」(制造混亂)才是王道。

前幾天陳文鴻老師的專欄文章《金融炸彈》和筆者上面的看法有些相近:美國是不會放過香港這個中國的軟肋,不過老師認為,以政治暴動型式進行的顏色革命,在中央的防備下很難再借一國兩制的漏洞施加突襲,若美國鐵起心來對付香港從而打擊中國,可針對香港的脆弱的金融體系,即對香港發動金融戰,因此,陳文鴻提出香港需要金融改革,注意金融安全。

對於老師的看法,筆者認為金融戰只是混合戰的一部份,即除金融戰外,必然會在心理戰、宣傳戰和認知戰多個方面同時出擊、互相配合,以達到最大效果。

或者我們也可以這樣理解:在美國向中國發動貿易戰時,這場美國維護全球霸權的「混合戰」已經開始,無論是三年前香港的暴亂,或者是現今因北約五次東擴導致的俄烏戰爭,都只是美國在這場維持全球霸權的混合戰中的一部份。

螢幕快照 2019 07 03 上午12.11.58混合戰綜合性結合了傳統與非傳統的戰爭工具。(慕尼黑安全會議(MSC)2015年報擷圖)

混合戰如同學校霸凌

「混合戰」顧名思義就是用盡一切方法打擊對手。最早提出混合戰慨念的,一般認為是美國海軍陸戰隊上校聶梅(William Nehmeth)撰寫的一篇研究車臣分離主義的論文。2005年,時任海軍陸戰隊中將的美國前防長馬蒂斯(James Mattis)和陸戰隊退役中校赫夫曼(Frank Hoffman)共同發表了一篇題為《混合戰的興起》的評論,混合戰(Hybrid War)一詞正式出現。混合戰大致定義,就是用盡一切方法,包括傳統軍事武力與非傳統手段(例如心理戰、宣傳戰、法律戰、網絡戰、外交戰、經濟戰、貿易戰、制裁、假訊息、認知作戰等)的作戰方式,甚至不惜以恐怖行動、犯罪,在敵國造成破壞及混亂,最終令其屈服[註1]。

Screenshot 2022 04 18 at 4.19.51 PM馬蒂斯當年的文章現在尚可在網絡找到,有興趣的讀者可以詳細閱讀。(USNI網站擷圖)

讀者若要更具象化地理解何謂混合戰,回想一下兒時或多或少會目睹的校園霸凌事件,便可以很好的體會得到。校內學生之間總會有矛盾存在,若是一開始就直接用打架來解決問題和矛盾,不但老師會懲罰,驚動了家長就麻煩了。所以那些「精明」的霸凌者,會用一些較晦暗的方法打擊被針對的同學,例如發動幾個同學一齊杯葛被針對者:「大家不好和他玩」、「如果那個人和他玩,都要被杯葛,下場和他一樣」;另外就是言語恐嚇、恥笑、偷走並隱藏被針對者的物件,或者對被針對者作出惡作劇,讓被針對者被人恥笑出醜;碰面時用支體撞向被針對者,排隊時從後拍打被針對者的頭(灰色暴力)等等。經過一連串的部署和心理變化後,無論是被針對者及旁觀的同學,都習慣了霸凌者和被針對者的角色,久而久之,就可直接使用暴力,旁觀者因為已習慣了他們之間的角色定型,覺得反正也是個「常態」,絕少會為被針對者提供實質幫助。當然,這種霸凌方式在互聯網上也屢見不鮮。

以上的手法,不是很像美國嗎?動不動就制裁,拉盟友抵制,把伊朗、俄羅斯踼出全球金融和貿易系統,不加入抵制就一同抵制你,例如警告印度買俄羅斯石油會有後果,恐嚇中國不要幫俄羅斯逃避制裁等等。其實,美國是十分的「小學雞」。

從上面的校園霸凌例子來解釋「混合戰」,可見它是晦暗不明、多重手段,而且是很有部署性,一步一步的推向最終目標。而且在整個混合戰部署之中,最關鍵的其實是認知和心理變化。暴力的使用不是一開始那麼明顯,透過灰色暴力、語言暴力、情感暴力,把被針對者抹黑成是「應被欺負」,讓大部份同學都相信,不相信的同學又不敢告發,而連被欺負的都認為自己「應被欺負」或告發也無用。可見,認知和心理變化是串連整個混合戰其他部份的關鍵,因此認知和心理戰是混合戰的關鍵部份,而認知和心理戰的表現形式就是宣傳戰。

北約組織旗下的《北約評論》(NATO Review)在2021年11月的一篇分析文章中就指出,混合戰中戰爭與和平沒有明確界線,正因戰時與平時情況模糊,導致被攻擊方很難判斷是否正受攻擊、誰在攻擊、如何反擊[註2]。

香港該如何應對下一場混合戰

回到本文主旨。因為香港的殖民歷史和一國兩制的特殊背景,市民對西方的親近性和慣性,到現在,仍然有香港市民不相信,前幾年的暴亂有外國勢力參與。

混合戰是一種用盡一切方法,整體式、系統架構式的對敵的一種作戰部署及模式,筆者先前的文章已多次指出,香港政府的思維仍然停留在工業時代,部門式的管理架構顯然不能應付這種整體式、系統架構式的作戰部署和模式。

在暴亂後期,警方在應對暴亂行動和應對對方的認知作戰、心理戰、文宣戰假訊息上,固然有出色的表現,例如「太子站死人」的假訊息、「爆眼女事件」等,明顯地警方的公關部門比其他政府的公關部門反應更快,更能處理棘手議題,但單靠一個部門已沒有可能面對整體式、系統架構式的混合戰。

看看香港政府防疫搞到一塌糊塗,早期竹篙灣檢疫中心管理不善,防疫熱線致電幾日都沒有人接聽,直至保安局轄下消防署設立防疫埶線,整個防疫態勢才改變。

筆者認為,香港的行政改革不能只單單改善施政,還要有能力面對現時國際危機和混合戰。(維基百科圖片)

金融戰只是混合戰的一部份,只改革金融也只是解決部份問題,面對美國為維護全球霸權的混合戰,未來世界局勢只會更動盪,戰爭不單只是物理性和空間性的,單單俄烏戰爭所引致的通貨膨脹,能源價格上升已可威脅很多國家及社會的安全。

因此,香港的行政改革不能只單單改善施政,還要有能力面對現時國際危機和混合戰。對於此,筆者早前的二篇文章:《依托現代軍事理論 探討如何改善香港施政》上、下二篇所探討的「特首辦聯指中心」,應是應對即將到來的混合戰的一個出路。

延伸閱讀:【博評】無雙直傳:依托現代軍事理論 探討如何改善香港施政(上)
     【博評】無雙直傳:依托現代軍事理論 探討如何改善香港施政(下)


作者為學研社成員,著有《全球化多面體我們如何面對》一書

 

參考資料:

註1. 《烏克蘭戰爭啟示錄:全網響應,守住戰爭話語權!台灣如何打贏「混合戰」?》2022/03/07 天下雜誌 陳育晟、鍾張涵 

註2. 《Hybrid Warfare - New Threats, Complexity, and 'Trust' as the Antidote》2021/11/30 NATO Review Arsalan Bilal

發佈於 博評
By 2022-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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