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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輕新聞特邀軍事評論員
7月11日,日本第26屆國會參議院選舉結果出爐,修憲派取得了「關鍵性突破」:在125個改選席位中獲得了95個,共計達到了179席,超過總席位245席的三分之二;由於眾議院中,修憲派席位也超過了三分之二。而且最新的民調顯示,日本老百姓對於修憲的支持率也有望超過法定的50%,這意味著日本國會將有機會啟動修改憲法的程式。
日本的和平憲法
日本首相岸田文雄曾多次表示,有意推動自民党通過四項修憲條款,其中包括明確寫入有關自衛隊的內容。這意味著日本將正式從憲法層面確立擁有武裝力量的「合法性」,為組建軍隊、成為所謂「正常國家」奠定基礎。除此之外,這次參議院席位的變化,也為日本大幅度增加安保費用,即增加軍費創造了條件。這些條款是前首相安倍晉三留下的政治遺產,也是岸田文雄一上台就不遺餘力推動的主張。
據當前形勢,日本修憲已是箭在弦上。而日本一直心心念念要修改的《日本國憲法》,又被稱為「和平憲法」,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盟軍佔領(Allied Occupation)時期撰寫的,以自由民主的模式取代過去大日本帝國制度。該憲法於1947年通過並在日本開始實行至今,它確立了日本政府的議會制及保障公民的一些基本權利。根據憲法,日本的天皇僅僅是國家的象徵,只能扮演「純粹儀式上的角色」。
這套憲法較為著名的地方,是其第9條「永遠放棄把利用國家權力發動戰爭、武力威脅或行使武力作為解決國際爭端的手段。為達此目的,日本不保持陸、海、空軍及其他戰爭力量,不承認國家的交戰權」。可以說和平憲法給了戰後日本重生的機會,特別是後來的《日美安保條約》,使得日本能把全部精力投入經濟發展上,這也造就了日本經濟奇跡。
不過隨著經濟實力的大幅度提升,日本統治階層躁動的野心也蠢蠢欲動。雖說和平憲法給了日本發展的機會,但是這部憲法也限制了日本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大國。畢竟一個只保留自衛隊,沒有軍隊、交戰權的國家,怎麼說都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現代國家。何況這個國家還擁有巨大的財富和經濟力量,所以修改和平憲法一事,日本政治階層是運作已久。
修憲並非新話題
2016年3月22日,當時的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內閣,不顧國內多數民眾以及以日本周邊國家的反對強行通過決議,決定正式實施新修改的安保系列法案。這標誌著《日本國憲法》當中的第二章第九條被實質廢除,也標誌著被稱為《和平憲法》的這部憲法名存實亡。
但是表面功夫還要做足,日本循例要走一走所謂的司法程式,日本的政客們也在等候一個恰當的時機。過去日本謀求修憲,要面臨來自日本國內和國際社會的雙重壓力,對修憲還是慎而為之。現在安倍遇刺給鼓吹日本修憲政客們提供了大好時機。目前的民調也顯示,近期日本修憲派的民間同情分增加了,民調中日本老百姓支持修憲的比率突破50%。
根據《日本經濟新聞》在安倍遇刺前所做的調查顯示,受訪日本選民最關心的議題前三位依次為:經濟景氣恢復、年金、醫療,而安保及外交僅排第五位。因此,支持修憲並不等同于完全認同修憲的內容。當輿情的潮水過後,日本民眾更關注的還是民生問題。
美國的如意算盤
假設日本修憲成為定局,那麼日本無疑將會在所謂「正常國家化」和「軍事大國化」的道路上迅速前進。日本將大力加強軍備建設、擴大軍事力量規模、購置及研發列裝尖端武器,甚至謀求發展核武器,同時還將加大對地區安全事態的介入、干預力度。日本自衛隊的職能將不再僅關注國土防衛,而是展現其進攻性的一面。在美國力推的2.0版「印太戰略」落實進程中,日本的作用將日益凸顯。
對於美國來說,在日本駐紮幾萬人的美軍部隊,還部署有核武器,日本再厲害控制杆也掌握在美國手裡,整個國家已被「撚到實曬」。而現在美國的國家戰略來說,亞太是他們的重中之重,單靠美軍有點力不從心,美軍在亞太的兵力不足,能釋放日本的軍事力量為己所用,對遏制中國的崛起、控制台海局勢等都很有必要。
從地緣的角度來看,中日實力都很強大,一旦東亞自貿協定落實,中日聯手的話,美國必然會從亞太地區被擠走。利用歷史遺留問題做下文章,這也是美國的慣用技倆,玩得一手熟練的離間計,美名其曰「離岸平衡」,在全球屢試屢爽。
畢竟東亞的兩個強國如果不和睦,對於美國的國家安全戰略,絕對是有百利而無一害。未來的歲月裡,美國人在日本修憲還會繼續採取曖昧的態度,甚至在背後推動日本修憲。
東亞鄰國的反應
同為二戰的戰敗國,正所謂「同人不同命,同遮不同柄」。日本和德國最大的分別就是對待戰爭的態度,德國是從政府總理到普羅大眾都做了深刻反省。日本就把甲級戰犯移進所謂的靖國神社,各個政客都以參拜靖國神社為榮,無時無刻不想為戰犯招魂正名,曾飽受其侵略的亞洲國家自然不能接受。
對於二戰時受過日本入侵的國家,日本要修改和平憲法重新武裝軍隊,這是中韓兩國無論如何無法接受的。何況日本到現在與中、俄、韓國都有領土爭端,這個情況下日本要修憲,必然要承擔由此帶來的各方壓力。首當其衝的是中日韓三國簽署的東亞自貿協定,極有可能暫停甚至流產,對日本經濟的影響可以預料。
俄羅斯外交部也宣佈,自7月14日起正式將384名日本議員加入制裁名單,限制他們進入俄羅斯境內。俄羅斯此時禁止日本議員入境,限制其踏上南千島群島,很明顯就是在警告日本,俄已做好全面對抗準備。此前被俄羅斯大規模限制議員入境的是美國和英國,在此事件上日本終於與美英共用同等待遇。
國際的壓力就不可能簡單地解決。即使美國明裡暗裡為日本修憲撐腰,但是亞太地區國家,特別是中韓兩國絕對持反對意見,如何化解與鄰國的矛盾,很考驗岸田文雄以及日本修憲派的智慧。
修憲本是雙刃劍,這次日本修憲派如果處理得不好,錯過了因為安倍遇刺帶來的民眾支持,可能會激化國內以及與鄰國的矛盾,那麼以後再想修憲就更加困難了。而修憲的魔盒一旦開啟,東亞地區脆弱的和平局面將會打破,未來局勢的發展,就不會為日本的意志所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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