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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民國榮民,中華戰略學會資深研究員,曾任海軍中權軍艦艦長,美國海軍戰爭學院績優畢業,英國赫爾大學政治學博士,目前在大學執教國際關係等政治學入門課程。勤於媒體針砭時政與探論國際現勢,亦經常接受媒體電訪;偶爾出席政論節目,評論政軍議題。
從2022年2月24日俄羅斯入侵烏克蘭至今,雙方戰局仍然陷入膠著狀態,儘管俄羅斯軍隊表現遠低於許多國家預期,烏克蘭軍隊能夠遂行有效抵抗行動,亦讓西方世界感到驚訝。
戰事發展到目前為止,在西方各國大力提供軍備支援烏克蘭軍隊,同時亦慷慨解囊,透過經濟援助支持烏克蘭社會,並且藉此支撐基輔政府運作。但在軍事攻防戰場上,最受人關注議題,其實就是烏克蘭澤倫斯基總統不斷呼籲西方提供最精銳軍備,其中焦點就是先進戰機以及地面部隊所使用之主力戰車(或稱為主戰坦克,MBT:Main Battle Tank)。
由於德國本身軍備體系所生產之「豹2」(Leopard 2)型主力戰車,在國際軍備市場具有極高評價,因此在歐盟與北約盟友壓力下,就成為最主要標的物。在整個政治斡旋過程中,柏林飽受各方批評,甚至波蘭政府還曾經放話,就算無法獲得德國同意授權其再出口許可文件,華沙當局仍會將其所持有豹2型主力戰車移交烏克蘭;而德國政府不負責主管軍備出口權責之外交部長,居然亦與波蘭政府唱和,表示將不會阻攔此等明顯破壞國際軍備管制規範行為,從此之中就可看出柏林政府所面對政治壓力相當嚴重。
最後在1月25日總算整個情勢發展峰迴路轉,德國政府不但批准將14輛聯邦國防軍庫存豹2A6型主力戰車撥交援助烏克蘭,更對其他國家移交該型戰車給基輔政府,原則上表示將會放行過關。配合德國政府調整政策,華盛頓亦在當日宣布將對烏克蘭提供援助30輛「M1艾布蘭(Abrams)」主力戰車。英國立即跟進表態將提供14輛「挑戰者-2」(Challenger 2)主力戰車。法國面對此種態勢,自然亦是輸人不輸陣,立即宣布將研究援助烏克蘭,與豹2行相同級別之法製「雷克勒(Leclerc)」型主力戰車。
到目前為止,除波蘭已經確認將提供14輛豹2A4型戰車外,葡萄牙已表態有意移轉4輛豹2A6型戰車,而西班牙則是慷慨表示將可能有20至53輛豹2A4型戰車能夠列入援助清單,芬蘭亦不落人後聲稱可釋出8輛豹2A4型戰車,瑞典則是表示可援助14輛豹2A4與豹2A6。最後仍有荷蘭18輛豹2A6型戰車以及丹麥6輛豹2A5與豹2A7型戰車,仍處於內部研議階段,尚未公開確認能夠援助烏克蘭。
豹2A5型坦克的維修保養。這片段就一般保養而已,引擎、傳動、觀瞄、電子系統以及坦克砲、彈葯儲存處及鎮火系統的保養還沒包括在內。若無法在該國建立相應的維修能量,那即使是先進的西方戰車都只是昂貴的消耗品。烏軍其中一個最大問題是:烏國境內並沒有開設西方武器的大維修設施,烏軍自己也無力維修,大部分受創西方裝備只能送回波蘭修,這種妥善率那麼低的情況,後送也要等相當長時間,似乎只會嚴重削弱外緩軍火的優勢。
經過前述精采登場軍備援助政治戲碼後,吾人必須冷靜下來思考軍事戰場上下列幾個重點;如此才能夠精確推估,未來各國援助之主力戰車加入戰局後,究竟在軍事戰場上能否產生扭轉戰局底定疆場之軍事效應。
首先吾人必須思考,就目前在俄羅斯戰場上之軍事攻防行動來說,運用主力戰車實施機甲部隊決戰,是否能夠保障讓烏克蘭部隊轉守為攻,透過逆襲反攻行動,迎頭痛擊俄羅斯地面部隊,甚至突破目前陷入僵局之攻守防線?
其次就必須指出,運用以主力戰車兵力為核心之機甲部隊,在遂行攻勢作戰行動時,其實還要許多其他兵種提供支援協同行動,其中包括提供火力掩護之長程火砲,提供密切支援壓制敵方反裝甲兵力行動之空中旋翼機部隊,甚至還要加上伴隨行動,隨時可衝刺到機甲部隊前方,負責排除雷區清除與跨越障礙,建構可通行兵力機動路線,並且保障機甲部隊戰場戰術運動兵力展開之戰鬥工兵單位。此外負責電子作戰,壓制敵方通信干擾敵對偵蒐系統之電子戰專業兵力,或是伴隨機甲部隊行動,提供策應與掩護之裝甲騎兵,都是使機甲部隊能夠發揮作戰實力之戰力倍增器(force multiplier),都必須配套編組籌建。
因此就目前看來,各方在評估烏克蘭軍方未來獲得西方各國援助主力戰車後,究竟能否順利發揮戰力時,其實不僅是在計算烏克蘭最後能夠獲得主力戰車總體數量,其實更密切關注能否同時獲得前述與其配套之戰鬥支援系統裝備,同時烏克蘭是否亦能順利編組出此等戰鬥支援單位,以便讓來自各個不同國家之主力戰車能夠順利完成編組,透過系統整合與分工,發揮出整體戰力。
再來就要談到現代高科技軍備系統最大罩門,甚至可稱為後勤夢魘之死穴,就是此等主力戰車在戰場實際運用時,必須仰賴高效率戰場維修與補給保養支援體系,才能夠發揮其戰力。不論是維持其戰場機動所需油料,以及與對方接戰時所將耗用彈藥,其他維持其戰力所需之維護保養機具以及消耗物料與零組件,都將嚴格考驗烏克蘭地面部隊整體後勤作業能量。所以就算這些西方精銳主力戰車算是倚天劍屠龍刀同類檔次之精品,還是要靠許多配套支援才能夠在戰場上派得上用場,在特定時空條件下發揮其應有戰力。
最後就必須指出,由於在烏克蘭爭取西方各國援助此等主力戰車過程中如此高調,未來在戰場上勢必成為俄羅斯部隊必須除之而後快焦點所在。特別是當俄羅斯地面部隊若是殲滅此等主力戰車兵力時,必然會大肆宣揚,以便用來打擊烏克蘭軍隊士氣。
吾人假若記得當初英國皇家海軍不惜投入大量兵力,期能報復在1941年5月24日丹麥海峽海戰中,擊沉戰鬥巡洋艦胡德號(HMS Hood)之德國海軍俾斯麥(Bismarck),並且在事後積極報導此戰役,其實就是考量到摧毀此等標誌性兵力,所能夠產生之心理震撼效應。日本帝國海軍在大和號主力艦遭受空中攻擊沉沒後,整個心理受到衝擊,其實亦是因為其為指標性軍備系統與儎臺所致。
因此未來西方各國所援助主力戰車投入烏克蘭戰場時,能否順利扭轉戰局,還是最後成為升高雙方衝突之催化劑,但卻未見得能夠致勝疆場,到目前來說實在難以論定,但從烏克蘭能否順利吸納此等軍備系統投入戰鬥,其實亦是各方估算烏克蘭究竟還能夠具備何種程度軍事戰力之重要指標。將未來戰爭發展前景期待方向都押寶在某種特定軍備系統,其實風險絕對不可低估,期望愈高很可能失望程度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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